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大山,江南的山,多数属于丘陵,在我没见过真正的大山之前,总以为山不过就是尔耳,及至猛然见识之后,才瞬间被它的秀美和险峻而震撼。记忆中,似乎也有个男孩和我说起过山。他来自大山深处。 那时,我因为搬家的缘故,上学要转二、三趟车,所以中午就留校寄食。同班的他寄读在奶奶家,所以中午也留校。也许是从大山里出来,大都市的繁华始终无法融入到他的生活,却湮没他淳朴天性的发散,在我看来,他很木讷,不善言辞,甚至有些孤僻。于是因为留校,本来两条平行的轨迹,有了交集。 年轻的心是躁动的,学校的午休时间总让人百无聊赖,无眠和无聊倒让我们渐渐有了语言的交流,他告诉我很多关于大山的故事,对于我这样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在大城市的小姑娘,他说的那些朴实的故事,却使得我遐想联翩。尤其是每次讲完后,他望着天空离索的冥思,让我更加新奇。那是一种与我身边或飞扬或傲慢的男生与众不同的神情。我猜测,他肯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想来,那应该是一个很深邃的世界。 一个学期结束了,父母担心我辗转求学艰辛,就给我办了转学手续,这一切都在假期发生的,以至于我和他连一声道别也没有。至今,我也不知道那时和他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感情,朦胧中应该多少有一点特别,记得曾相约毕业后去考同一所学校。而就我们那个年纪,那个时代,男女之间还是很传统地保持着距离,即便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想得最远也不过就是这点事儿,而且也已经逾越男女间的鸿沟,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去了新的学校,什么都是新的,忙于熟悉新的环境,我很快就淡忘了那段青苹果似的若有若无的情感。某天,突然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上赫然是他的名字。打开一看是一片压制得很平整的枫叶标本,那枫叶只红了经脉,还没来得及红遍叶身。我忽然想起他曾经不无感触地对我说:太完美的东西总让人感觉不太真实,缺憾也是一种美。此后,我们再也没有来往,那片树叶一直被我当成书签收藏着。每次翻开书本,看见它时,也几乎已经忆不起那个曾经离索冥想的少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