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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落青瓦,瘦梅花飘零。絮儿披着一件浅紫色的裘皮大氅,内着一件苏白色的锦衣,腰间挂一件做工颇为讲究的香囊,一支玉步摇安逸的卧在如丝般的发鬏里。身旁的使女小瑶关切地说道:“姑娘,你看雪越发的大了,仔细着凉,屋里炭火正旺,回吧。”絮儿看了眼小瑶,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了,该回了。”
屋里果然暖和不少,絮儿痴痴地坐在菱花镜前:“瑶儿,你说李公子怎么竟不认识奴家了?”“姑娘是说得半月前来的李公子?”小瑶接着又说:“姑娘以前认识李公子啊?不过李公子从没出过远门,姑娘又是半年前才来,许是认错人了吧?”“是了,”絮儿徐徐说道:“天下容貌相似之人颇多,一晃十年了。”
絮儿看着杯子里的人参红枣茶,轻轻喝了一口,却是才下舌尖,又上心间:“婺源紫阳,李家村。”没错,就是这里,只是李公子却与她形同陌人,她的心紧紧地痛在一起。
四月的边城,虽不如江南的诗意,倒也桃红柳绿水清长。爹昨晚说好了,要带娘和絮儿踏青。吃罢早饭,带好吃食,一家儿掩了房门,絮儿一路蹦着,跳着,牵着娘,拉着爹往城门走去。一路上人们和爹打着招呼:“柳先生,赏春去啊!呵呵,大小姐仙女儿一般。”爹开心地笑着,点头回应着人们。娘说:“絮儿爹,还去姐姐家吗?”爹点头:“去大姐家捉几个鸡娃,絮儿要了好几天了。”
将将走到城门,忽然一片喧哗,面带恐怖之情的人们如决堤的洪水,乱哄哄地从城外折返回来,一边大叫:“胡兵来了,胡兵来了!”城头上的官兵声嘶力竭的喊着:“关城门,快关城门!”可是,只听得一声唿哨,胡兵杀将进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人喊道:“女人留下,男人和小孩,杀!”胡兵开始把人们分离开来,他们把女人拉到一旁,挥舞大刀疯狂的砍杀男人们和孩子,一时间惨呼声,嚎啕声不绝于耳。几个胡兵拉走了娘,在刀砍向絮儿和爹的瞬间,爹把絮儿拽向了身后,爹倒下了,爹在倒下的霎那,把絮儿紧紧地护在了身下。絮儿吓傻了,她已不知道哭喊了,她只听见娘撕心裂肺地哭道“絮儿爹,絮儿爹啊!我的絮儿啊!你们这帮畜牲,我和你们拼了!”一个胡兵喝道“臭娘们,滚到那边去。爷爷带你们享福去,哈哈哈”“啊——”胡兵一声惨叫:“娘的,竟敢咬老子?不想活了吧。”娘只哭得半声“絮儿——”“噗——”一声闷响,娘的声音也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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