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 班固《汉书·郦食其传》中云:民以食为天。足见食是民生所系,是人类最赖以生存的东西。从原始社会到现代社会,生吃到熟吃,人皆离不开食物。一档《舌尖上的中国》记录片,令万千国人垂涎三尺。而在这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用在食上的才思如滔滔江河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由最初的饥饱发展到养生,在一个基本的“熟”字之上漫无止境地追求着色、香、味、营养。 说到营养,并非只有大鱼大肉,有时一道寻常清淡的米粥亦堪叫绝。爱国诗人陆游《食粥》中写道:世人个个学长年,不信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历史长河淘尽无数英雄更淘尽无数文人墨客,就写粥诗而言古往今来鲜而有之,明代诗人张方贤《煮粥》从勤俭持家的角度把粥的好处渲写得淋漓尽致。清人阮葵生《茶余客话》亦录几首粥诗也颇有意蕴,大家不妨读读。 粥,两边两张弓中间一个米字,弓,意为张开扯大,煮粥,则加上大量的水,把大米,玉米,小米,高粱等等食物煮到稀稠,所以粥也叫稀饭。在古时有钱人蒸谷为饭,贫寒百姓只能烹谷为粥。 粥是如何一直被大众喜爱,最初是取决那个贫瘠又靠天吃饭的年代,日日耕作常会颗粒无收,加上兵荒马乱,政权更迭,能活着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一顿丰盛的餐食。微量的米加上一大锅水煮到米烂稀稠,甚至煮得稀清地照见人影,只为勉强充饥。后来,年代不同,日子好过,粥的原素便丰富了起来,烹饪上更是别出心裁。 在九万六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南北差异除了气候更体现在饮食上。一碗普通的粥,也能因南北人群习性和口味等不同衍生品类繁多,除了白米粥,各地有:红豆粥,绿豆粥,核桃粥,面片粥,胡萝卜粥,红枣粥,锅巴粥,蟹粥,猪肝粥,状元粥等等数不尽数。当然有的人还会在粥里加入百合,人参,虫草等等中药材,美颜,滋补。 最近网上暴火了一款国风动画片《相思》,被誉为国风动漫中的精品。《相思》取意诗人王维的《红豆》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思》动画片把古诗,食文化及纯美爱情完美的结合。 故事讲的是一个古朴的小镇,小秀才与乡邻六娘青梅竹马。某个湿润的天日,小秀才放学回家看见母亲在挑拣红豆,他拿起殷红的豆子不意想起先生教的诗,不顾身后母亲的喊声匆匆跑去六娘家。两扇木门吱呀打开,小秀才摊开掌心,把红豆当礼物送给六娘 小姑娘取笑他:一粒豆子算什么礼物。 小秀才讷讷说:这,这个豆子不同。 小姑娘问:有什么不同。 小秀才腼腆地对着六娘念起王维的《红豆》念到最后“此物最,最,最……” 六娘问:最什么?相思两字小秀才始终没有说出口,便一溜小跑的消失在雨中。 第二天小秀才在私塾里先生教大家背《红豆》小秀才看着窗外走神,被先生用戒尺打掌心。放学后小秀才看着被先生打红的掌心,绕路经过六娘家门前,等在门前的六娘叫住小秀才,端出一碗红豆粥说:算是谢你昨天的礼物,小秀才伸手去接,因手受伤加上碗底烫,手就缩了回来。六娘嫣然笑道:把嘴张开,啊…她喂了小秀才一勺,烫得小秀才脸红心跳,他吃完了红豆粥,巴添着嘴角喜滋滋的回家去。 时光荏苒,转眼两人长大,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即使两人在街上碰到也没能上前交流,只是彼此远远地看着,再默默地擦肩而过,而心底对彼此的牵挂只能蕴藏在各自的眼神里,偷偷于光阴之中流淌。 不久,镇上传来消息,美丽聪慧的六娘与另外镇的员外成亲。秀才听到后,在大雨滂沱的夜里跑到六娘家门外看着亮着的小窗痛哭流涕。六娘几次欲出,都被其母阻止。一道门隔着两颗心,他在门外哭,她在门内哭。夜转三更,他失魂落魄地回去,她则回到闺房刺绣燕别离图,心神不定之际绣针刺破了手指,一滴血滴在绣了一半的草丛豆荚上,殷红殷红的,泪不禁吧嗒地滴,于是六娘换取红线将那一滴血绣成了一粒红豆。 三日后天气晴朗,六娘被一顶红轿抬出了小镇,秀才挤在人群里伤心欲绝。半月后,家人在春风码头送别小秀才赴京赶考,他伫立在乌蓬船头,手中紧攥着六娘连夜赶绣的燕别离手绢,一粒红豆卧在青青豆荚间,繁华了苦涩的相思。 一粒红豆,一碗红豆粥,一份纯洁爱情,一段似水年华,一个在历史风烟里经久不衰的饮食文化,着人思潮起伏,用张方贤的诗来概括: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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