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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逆流20年,父亲问大虫:江湖是什么?大虫说:江湖就是牡丹江和镜泊湖。父亲笑出了眼泪。20年后,当大虫独自仗剑江湖,有人问大虫:江湖是什么?大虫回应他的是独孤一剑。那人倒下之前,眼角分明有一丝不解。
究竟江湖是什么?天地沧桑也不能作答。电影《笑傲江湖》令狐冲如是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世间的疑惑太多,犹如无可奈何落下的花瓣泪,既然落下,就让它随风飘吧!大虫这么想着。
今天,对方站在草丛中,像融入草丛里,跟草一样难缠。大虫这样觉着。较之其他江湖人,这个人身上的气场要飘忽得多。大虫觉着自己无法预测他的出手。出手的轨迹若能破解,应对的手段则是水落石出,顺其自然。
这个下午——绝对的偶然,大虫碰巧在狭路遇上了对方,天南地北其实也不必你死我活的纠缠,但江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蓦然之间就剑拔弩张了。对方站在草丛中随风摆动,有点像庄子的道的境界。大虫站在草丛之外,静的像石头,两人毫无预兆的对峙着。谁也无把握一击即中,都在静静等对方松懈。
无聊的对峙他们开始试探性的闲聊起来。闲聊之间甚感相见恨晚,于是大虫知道他叫小明。小明是个普通的名字,就像市场上卖的大白菜那样平凡。“这个江湖名字就像树的影子一样重要。”大虫谆谆善诱,他说起自己的父亲,青春岁月苦恼等等。
这么着,因为绝对的偶然使他们惺惺相惜,大虫和小明开始像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热乎,在江湖野外的路边有了一点热烈气氛。大虫向往的是平凡人的世界。“一入江湖深似海。”大虫有点感慨。他多么希望父亲给他一个平凡的人的生活,一个没有迷团的人生。他邀请小明回家做客。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你家,”小明说,“刚才忘说了——我患的是绝症,说到底我是一个平凡的人。”
真的?
“大虫,我已不久于人世了。”小明用低沉的声音说。“因此我才出来看看江湖。”
大虫盯着小明的脸,看不出异样,小明平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
“今世的人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苦梦,我在江湖能够遇上你,应该是幸福的,我的心是多么渴望跟你一起在江湖闯荡,无奈我却是平凡的人,我的灵魂,也只能在江湖安置,我不能自己,对不起!”
“不用道什么歉。我也在寻找江湖。”大虫静静地说道,“作为也是平凡之身的我也一直在遭受那种无奈的折磨。”大虫一吐为快。
两人那样说了,就一起不由自主的陷入困惑。大虫默默地看着小明的眼睛,他想把这么几年的困惑告诉对方:“我们的灵魂应该会在这个世界上飘荡,等那一天我们就自由了。”
对于灵魂那种无形的东西,小明愣神了一下。一把剑在这个当口穿过他的喉咙。小明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无法说出。很快停止了挣扎和呼吸。大虫把他埋在草丛下。
“再见,小明。”大虫流出一行浊泪。睁开眼睛,花瓣悄然飘落。大虫觉得喉尖有甘甜的微痛。阵风吹来,落花飞舞,倏尔飘远。
如果再有人问我什么是江湖,我是不是还用剑来回答?大虫蓦然想起牡丹江和镜泊湖,他想回去看一眼,那里有他的家乡,和被他埋葬的父亲。“他不该问我的什么是江湖。”
“再见,小明!”大虫泪流满面,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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