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的试杀

沈欢

岁月如歌·荷塘月色笛曲之随想
   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这首曲子，更喜欢在有月亮的晚上在自家楼顶的天台上做个月下吹笛的幽人，任长长的发丝缠绕月色，随风飞 扬，任思绪飘渺空灵，漫无边际。此时，红尘的一切仿佛与我了无关联，那闪烁的街灯，穿梭的人们是那么遥远，我像个看风景的人，像个乘风欲去的影子，在自己的时空里流连……

   误入红尘几多年，总忘了今夕何夕，忘了人事变更。虽然人生如寄，而我却过早的有远离的感觉，不是不想去记忆流年中许多美好的、痛苦的、快乐的过往，只是当时的情愫很快在我迷离的思维里宛若虚幻，辨不清真假，就如庄周的那场蝶梦，蝴蝶与庄生孰真孰幻呢？因此，所有的时光在指间里丢失后，我依然感觉什么都是前生的，今生不过是个幻影，握住的总是虚无。当我在月色中，听笛或吹笛的时候我却真实的感觉到我的存在，虽然恍惚，却灵动的真实。父亲说我的出生是在十五月亮最清辉的时候，我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宿缘便痴迷上了清远皎洁的月儿，看着她从虚无处升起从虚无处落下，我们交会着彼此的一颦一笑，在凝望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些老去的诗篇，还有活在诗中的那些隔世离空的红颜。于是，月光沿着千年的文字涉水而来，伴着笛声，在我的双肩上剪辑轻愁。我知道她是懂我的，就如我懂她一样。

   在这样轻灵的光影中，我的笛声便是风、是雨、是三生石上的精灵，它跳跃、起舞、翩飞，它打开了时光的隧道，叩开了红尘之外的一扇门。这里是梦里的云乡，是前世的荷塘，有亘古的月色相伴，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我并不是陌生的过客，而是归来的游子。我又可以荡舟莲池，斟一杯又一杯月光酒，在荷香中沉醉。我用我的笛声与月儿交谈，和荷花对语。衣袂飘摇的是风的翅膀，我的灵魂荡漾着水一样的柔情；我的眸子也水一样的清澈，流动无数的涟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生对真实的人世如此陌生，原来我的心一直不曾离开我的家园。想起在苏洲的园林，杭州的西湖，乌镇的水乡，面对初次相逢的她们，我不曾惊讶于她们绝代的风华，却怯怯地触摸她们班驳的风霜和疲惫的容颜。这些岁月的痕迹是千年的等待吗，还是只为了今生的再次重逢？在去江南之前，哥哥姐姐问我此行你要带什么去，我说我要带着我心爱的笛子，带着喜欢的旗袍。他们笑了：“这是去旅行不是回家”。我却执意着我的决定，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两样我便溶入不了江南，我无法走进她的心灵，我怕她辨认不出我的模样，我会真正丢了。

   江南的五月，烟雨纷飞，山水朦胧。我换上白底青花的棉布长裙，携着笛子行走在慵懒而雅致的小桥上，柳陌回塘，梦中的水乡，就这么近的跃入眼帘，从往日的笛声中飞来了。湿湿软软的薄雾环抱着我，我伸出手接着它，它却忽地消失了。是夜，身边一池的碧绿，荷叶已齐整地浮出水面，却不见梦里的荷花，又是错过吗？笛声里的你们从来没有花开花谢的轮回，如今我寻不到你们，只剩一塘清冷的月色茕茕相依。也许我该用我的笛子唤你们归来，笛声响起，一朵朵莲荷果然踏月而来，她们凌波微步，欲言还休，此时，又分明是她们在召唤我，而我，依旧是白衣素颜的那一朵，在水中， 远远的，矜持地娉婷……


   岁月如歌，浅吟低唱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述说着万种情怀，而我的生活更像一首曲子，不需要太多歌唱的内容和旁白，哪怕只是几个单一的音符，婉转的旋律，却有高山流水的明媚，阳春白学的纯净，最重要的是它就是我的心弦，牵系着我的三生三世，随我的情感而动，无需任何虚伪的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