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念 于 2016-7-30 18:25 编辑
一个人独自呆在家里,有时会茫然于窗外昏沉的颜色,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没思绪去想。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人喜欢追寻幻想于现实中的痕迹,也有人乐意体会爱与被爱的滋味,还有人是为感悟而思想。可这些令我不再沉醉。我郁闷:呆呆地独自在家,我还能想什么,才能打发眼下这个什么也不想做的百无聊赖的时段?
有位朋友说,他独自在家的时候,通常会想窗外的那棵树。的确,树是会给人以某种联象的:不管是直拔伟岸、还是碧玉小枝,都可以给人以奇妙的感受。即使是萧萧落木、枯藤老枝,也可以产生许多诗意的。
只是目下的我放眼窗外,树还是那树,山还是那山;实在没什么好心情,为那树那山制造什么灵魂。
那位朋友建议:如果实在没东西想,就想想墙上那只蚊子吧。认真也好,戏言也罢,不能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奇怪的东西,通常会刺激我的思想在漠然中醒来。也好,今天我就来想想墙上的那只蚊子。
现在的家居,墙上的蚊子比较难找了。但我可以想象在墙角上有只蚊子,时飞时落、时落时飞却不断碰壁的情景。
蚊子是丑陋的,令人提不起有任何审美愉悦的情绪。蚊子是烦人的,尽管声贝不高,却整日“嗡嗡”地刺激你不得安睡。蚊子是吸血的,突然它没有任何声响,你就要留心它是否在闷声发大财。
然而,蚊子是不幸的。它是脏乱差的最好注解。细菌的携带者、瘟疫的传播者,是它挥之不去的痛。自出世的那天起,就面临被绝杀的危险。
我想,蚊子之所以为蚊子,原本不是它的错。一些“善良“的人在宰杀鸡鸭牛羊的同时,时常会说这样一句话:“谁叫你投错胎?记得下辈子一定要做人!”可谁真能主宰自己?
即使真的做了人,或如昂立于高山巅的伟木、或如流芳于暖阁里的芸花、或如散落于流水中的浮萍,各人的际缘也不尽相同。真有世事轮回的缘吗?
无法抱怨命运的安排,我们只能感谢命运赐你我以生灵之形体。
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扰我的周身。一个不敢想不敢答的担虑潜入脑海:假如命运注定我今生或者来生,也是墙角上那只乱撞的蚊子,我将选择艰难苟活还是自行毁灭?
于是用同类的眼光重新审视墙角里那只虚幻的蚊子,感觉到她静静地靠在墒上纹丝不动。人世间的浮华和喧嚣终于不必再行理会,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寂静和安详。
蚊子只是在其他生灵的废弃物上,寻找一点维持生命的营生。谁可哂笑各自天性的生存之道?
蚊子是细菌的携带者。可细菌也是上苍安排的生灵。谁可评判这孰是孰非?
蚊子是弱小的,但它极强繁殖生命力,代代相承在这个世界上。
人类是智慧的,但它同样也是最愚蠢的,具有最大的破坏力。
假如让蚊子来选择来生是做苍蝇还是做人。或许她依旧会选择做原来的自己,不屑做人。原因恐怕不仅在于她的蚊子主义,还因归结于上苍安排众生的神奇之处:那就是每一类现有生灵总有各自的优势所以能存在至今,而每一类生灵也总有各自的丑陋所以决不可能独霸天下。谁想试图改变这神奇的安排,必然会招致可怕的恶果。人类也是这样。
众生既然理应平等地存在于同一世界,又何必怀疑上苍对自己的安排?我们原本可坦然接受命运的选择。如此或许更能体会生存的妙处。
阳光开始从云层中透射出来,窗外增添了几许亮色。踱步来到门前嫩绿的草地上,我看见在暖暖阳光下一只蚊子在野花丛中懒洋洋地低飞。 我爱蚊子,我爱生命。
1383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