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殇 叔殁于2016年3月14日。清晨起来外出,还没有明朗视线能看清十米之外的树叶,刚走近叔的居舍边头,只听堂兄对我说:“你的叔没了!”我大吃一惊,“不会吧,昨天傍晚都看见他挑了一担柴回家。”堂兄说真呢,这次不是倒床,是真的人没有了,还在地上躺着。我看见堂兄一脸悲伤的表情,跟着他来到叔的居所。 叔真的是去了。去到了一个再无纷争与劳累的世界。只见他扑在地上,胸中压的是一堆灰烬,一把木椅腿被烧了半截,一双拖鞋横在椅后,身穿的衣服已经全部成了灰末附在皮肤上,左边的手肘被野猫啃了一个大缺。此时,叔必然是毫无知觉了,就连扑在火中也没有看到一丝挣扎的迹痕。 我问:是怎么发现的?叔的三儿说他五点起来在叔家寻锄头去栽烟叶,走到叔的灶前被拌了一下,当时屋里什么也看不清,后来喊爹没有应声,便打燃火机扫了一眼才知竟然是父亲横在灶前。 叔走得如此让人心痛与心悯。我说你们不知道叔有血压高的症状么?心里虽然有作为儿媳有照顾不周的责怨,可终究只是侄辈无法出口,做为第三个最先知晓叔死形的人开始拨打家人的电话并迅速告知叔的在外务工的嫡亲及分支。顷刻,叔的侄辈及儿媳全部到齐开始为他洗抹穿寿衣抬至殓床。 叔去了。再也听不到喊他的回音,只留给我一地不忍睹的记忆。叔的逝去让心中仅有的一些念想成为空空,让一些痴妄成为浮图。其实,叔是可以再活几年的。从和他昨晚遇面的脸色身形和步伐来看。语吐得相当清楚,肢抬得相当灵活,担着快近百斤的柴步迈得也相当稳健。 不过多久,叔的大小女儿到来,除了嚎啕大哭就是在看到叔的面容中不停抽泣。虽然有一边捶地大哭一边有去得不值的音调,可我知道,她们的心中还是有一些话外音的,只是做为女儿,又何必去数落呢,人,总会老去,谁都一样,自会有抬筐的故事,她们也只会在哭声里发泄,犯不着为父亲的死去得罪她们的舅母。 在人们不同的猜测叔的死因里,我沉默着。不管谁说是烧死的还是谁说是病死的,我心里都明白着,只要叔有人陪伴着,他便怎么也不会在2016年的3月14日逝去。可能会在2022年某天老去,绝不会在冷中烤火中风溢血突然死去再身扑火中。让人断了家中有老千里望眸的念想。叔的逝去,标志着整个家族中再无老可以挂念,也代表着人们不再有所绊牵,虽然没有老人的打扰可以清静,可是没有老人的探望与挂念也是无聊与空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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