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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次梦回凌桥,使我猛然省得:哪怕再破落的故乡,也仍然是我依恋的地方。于是乘着一股兴致,怀着一种憧憬,大清早就起床,踏上了去凌桥的路程。
坐在846路车上,我望着浦东大道两旁林立的高楼和绚丽的人流,又想起儿时故居后那条污秽的小河,那无所依靠的老汉、容颜早逝的农妇,以及走路都要拉着母亲衣角的邋遢女孩,那抹不去的遗憾又袭上心头。
车到站后,我下了车。昔日那家杂货店已改成颇具规模的超市,电影院也显然刚翻新过。找到那条熟悉的碎石道,再往前走半小时就是故居所在了。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微风拂在脸上,温存如情人的丝发。路的两旁全是齐腰的麦苗,满眼的绿,在风中嬉戏般地打着滚儿。我悠然沉浸在这绿色的海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晶亮的小河。
难得是太阳并不烈,和煦的阳光柔柔洒在这河面上,一簇簇亮点在不安地跳动。河对岸的斜坡上,绿草似毡。岸边的瘦柳下,端坐着一位垂钓老者,塑雕一般寂静,如同置身于另一天地。起风了,柳条飞舞,老者鱼杆上的钓线被弯成一个极大的弧度,整个河面也缓缓地延展开去。这一瞬,柔波、细草、舞动的柳枝、飘荡的银丝,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这便是我记忆中的故乡河吗?河水微澜,我心里也不由泛起一波涟漪。
走过一座古朴的石桥,顺着河流转个弯,就在河对面的石阶上,冉冉走上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她身着粉裙,臂挽竹篮。竹篮稍稍滴水。在高处的石阶旁,生长着一丛竹,有一枝急急倾出,挡在她的面前。但见她伸出一只手来,攀住那枝竹,略略侧一侧颈,便想绕了过去,只是竹端的叶却刚巧吻上她的面颊。那支欺霜柔荑,那种撩人风姿,立时便让我醉在此地。我痴痴地望着她登上石阶,转入田间的一条阡陌小道。两边秧田晶莹,犹如点翠。若把那稀疏的秧苗比作河心草,那么风儿翻转着她裙上的皱褶,这便宛然成了一朵莲花,盈盈地向远处驶去了。
城市热闹却又喧嚣,繁华却又拥挤。而眼前我所享有的静谧和清新,绝不是在霓虹灯、琉璃瓦、钢筋水泥的群体中所能感受到的。我远望那幢不似乡间会有的高楼,若在那最顶层有我一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窗前有一张写字台……我笑了。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夕阳象微醉的娇靥。我踏上了回来的路,宽阔的硬泥地上洒满金黄。这时在红天、黄地的连接处,出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手牵着手,迎面奔来。其中一个扎着发辫,赫然是个女孩儿。她辫稍上猎猎的白丝巾,就象是飞扑的沙鸥。晚霞,斜照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晚霞映红了她的脸,还是她的脸映红了晚霞?我正看得痴,他俩并排奔跑的身影,倏然已至我的跟前,我赶忙躲在一边……
这次重来凌桥,我没有找到故居所在,但我却感到分外的充实和满足。“今年花胜去年红,料得明年花更红。”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我大步走在归去的路上,脚步轻松,心情愉快。即使是面前横亘着的一样的一望无垠的暮霭残霞,在我此刻眼里,也是庄穆犹如晚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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