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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我父我母,从前自是百般好的,我父想讨继母,我母想扒侄子的灰,我除了干着急,竟无能为力。我父只想着他的风月荣华,竟是从未为我的终身作打算,我母却是为我想的,跑上舅母那为我求情,看舅母神情,老太太根本没有这般想头,倒叫我泼皮没脸儿。当真不如一死。此一也。
再说贾府自老太太起,舅辈,姊妹,丫头们。借着母亲的光,老太太原是怜惜我身世,可恨我这身子不争气,想来老太太也顾不得我许多,只怨我身子不干净污了这园子,恨不能立时三刻将我驱出园子去,回望去我却已回头无路。舅辈姊妹更不消说,原是看老太太眼色行事,老太太看重时,他们还似顾忌三分,现下老太太顾不得我,更是被人糟践。我如此,丫头们倒都还顾着我,只是奈何作不得主,不过日日陪我落泪罢了。当真不如一死。此二也。
三说自己,父母盼我是男儿,我也盼我是男儿,偏生得这女儿身。做了女人,只有出嫁一途。若嫁得一个正室之位,和夫君相敬如宾也算了局。但我自己作不得主,若父母在世可依父母之命,如今父母不在,将来是为妾为侍为奴为婢也未可知。外祖舅辈姊妹平日里望过去千般万般的好,当是事到临头,我不过是外人。念及此处,当真不如一死。此三也。
我想到了你,一时想起你待我好便欢喜,一时想起你与其他姐妹照样嬉戏不免忧思,到底不确定我与他们有不有不同。有时我笃定你心里是有我的,但现下我年纪愈大,身子每况愈下,你却没有半点上告天地下启父母的意思,我终究是不晓得你如何打算婚姻之事,或者你本无此意尚有别图。思量至此,当真不如一死,此四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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