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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口越撕越大,血流如注。他看见了自己震颤的心脏。
心脏上一个胶囊大的窟窿,蓝色的血液从那里不停喷涌而出。他用手去接,即刻满溢出,顺着指缝大滴大滴挂下来。星星点点蔓延至整片,染遍他的白衫,恍若初见细宝那日她著的蓝色裙摆。
呆看了一阵,血还在涌,打湿的衫有点重了,挂在身上不甚舒服。他扫了眼家里,床头柜上有细宝遗落的发卡。
衣衫浸满了血,也开始往下滴,他每移一步,地上就有一朵蓝色的血花,一直通向床头。
捏着带黑猫钻饰的发卡,他想夹住正在涌血的心脏黑洞,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感觉有些乏力了,他坐在床上,呼吸略微不稳定。喘了一阵,嘴巴也有点干,大约是血流失太多了。他随手拿起床头的半杯水,不知是多久前留下的。
水味有点苦涩,还是喝完了。深吸了一口气,得想办法补上心口这个洞,他一手接着自己的血一手在抽屉翻检起来。
终于找到了针线,学着以前细宝给他缝扣子的样子,穿两针歇几下,七扭八歪地把心口补上了。
他认真看了下,像蚯蚓,随着心脏的颤动,又像是在爬行的蜈蚣。看的有点入迷,不自觉地笑了。他想,细宝要见着,说不定会惊喜地夸奖一番。
又过了一阵,也许是夜深了,也许是胸口敞开太久了,他有些寒意。他去书房找了圈胶带,再找了块干毛巾,把胸口捂干后用胶带仔细粘了两道,算是里外都补好。
血流停止了,没有滴答声,夜,越发安静了。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月色却柔和。柔柔的光铺满了一屋子,正好把书桌上细宝的相片照得分明。
那时的细宝真好看,现在的细宝不知怎样了。那边有没有医生,会帮忙把细宝被碾碎的头颅修补好吗?该死的车子,该死的轮胎,他似乎突然生气地站起来,快步下楼。
打开车库的门,看见了凹陷的车头,下面的车胎沾着大片的血。车胎的花纹加上暗红血色,奇怪又契合的图腾样式,他在想,要不要留做纪念。
他走进车库,抚摸着自己的车子,手上残余的血液在车身上划出了蓝色的弧线。白底蓝晕,像不像交错重叠在一起的自己和细宝,他笑了,好看。
地球有76亿人,而你偏偏在这时候在这里停留。你花了五分钟,看见了三种颜色,有没认出他和她,还有我?
你好,陌生人。这样的夜,愿孤独的人有酒喝;熬夜的人,有人陪。没有人,鬼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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